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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9章 鋒利的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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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象軍曾是式微界最鋒利的一把劍,而式微界也很明智的將這把劍用來進攻,但隨著時局的演化,這把利劍變得越來越鋒利,不止讓它的敵人望而生畏,也讓它的主人感到了恐懼,以至於到了最後,不得不想辦法將其折斷。

劍和刀不同,劍有雙刃,一刃傷敵,一刃傷己。

當這把劍變得無堅不摧,同時又擁有了自己的思想的時候,其實留給它就的只有三條路了。一是屈服於主人的意志,二是強大到有能力和它的主人以及敵人同時為敵,而第三條路,則是滅亡。

毫無疑問,龍象軍走向了第三條路。

這也是歷史長河中許多強軍猛帥走過的路子。

龍象軍是一把鋒利的劍,他們的戰場往往在前線,這支軍隊曾殺害過太多的魔修,他們在魔域的威名,要遠遠高過在式微界中的。

當然,威名伴隨著殺戮,便成了惡名。

所以幾乎所有魔修都痛恨這支軍隊,包括那些從未參加過戰爭的魔修。

尉遲龍象和他的親兵們自然沒有得到好臉色。

面對這一對對白眼,丁巍和他的手下們很是不爽,不過這也怪不得別人,畢竟如果沒有雲默,兩方就是見面就要眼紅的生死大敵,而且龍象軍殺了這麽多魔修,說不定那些死在他們屠刀之下的,就有這些人的親人或者朋友。

戰爭這種事,從來就沒有對錯。

恨就恨吧,反正又不會少塊。

在之前的攻守戰中,堰蒼山的三千駐軍死了大半,剩下的那些人,都被集中關押在了一個地方,所以理事堂周圍的那些奢華的亭臺院落顯得有些空的。

剛從礦場下來的時候,那些礦工們一個個探頭探腦的看著那些院落,想進去卻又不敢,最後還是阿哲站了出來,將那些駐軍的慘狀說了,這些人才瘋湧進這些奢華的宅院。

這些可憐的礦工沒吃過一頓飽飯,進了宅子的第一件事就是鉆進廚房,把見到的一切能吃的都塞進嘴裏。

丁巍和他的將近一百名手下一直跟在尉遲龍象。股後面,不敢離開半步,直到到了理事堂,這些親兵才被尉遲龍象蠻橫的攔在門外。

幾十號饑腸轆轆、衣衫破爛的漢子就這樣站在理事堂門口,看到衛營那些人時,還一個個把腰桿得筆直,生怕被人小覷了。

蠻牛來到丁巍旁,左手提著酒壺,右手拿著半只烤鴨,吃的滿口油膩,說道:“這位大爺,你們還站在這裏幹啥?不餓嗎?再晚了,那些乞丐就把這堰蒼山的東西吃光咯!”

“誰是你大爺!”丁巍心裏很是不悅,雖然自己長了一臉老相,但也不至於十個人就叫自己大爺吧?他沒好氣說道:“丁某有要務在,不得離開!”

“要務?啥要務?”蠻牛將一整只鴨腿丟進嘴裏,連帶骨全都嚼爛吞下肚子。

“丁某要守護我家將軍安全!”丁巍說著,肚子卻一陣翻江倒海,咕嚕嚕的叫聲如同打雷一般,丁巍看著前這個高大個疑惑的四處張望,恨不得將這家夥一腳踹下臺階。

猴子走了過來,踮起腳尖拍了拍蠻牛的肩膀,說道:“呆子,一邊玩兒去!”

蠻牛哦了一聲,一邊走下臺階一邊疑惑自言自語道:“剛才是啥聲音呢?”

丁巍嘴角肌很不自然的抽了抽。

猴子說道:“和你的人去吃點東西吧,那些餓慌了的礦工把地窖都翻出來了,雖然不至於將所有糧食都吃完,但絕對不會剩下什麽好東西。”

丁巍沈聲道:“謝小兄弟好意,但我有職責……”

猴子擺擺手打斷他的話,說道:“我們要發難,你覺得你和你的這些手下能支撐得住多久?”也不等他回答,猴子就指了指旁邊正在和綠眼兒說話的阿哲,說道,“看見那個少年郎了沒?”

丁巍點點頭,有些疑惑。

猴子嘿嘿一笑,說道:“那是大人的第一個屬下,阿哲尊者。”

非靈虛不尊。

聽到尊者兩字,丁巍霍地瞪大雙眼,別說其他人,就算是只有一名靈虛境尊者,也足以將他們這些親兵殺的片甲不留,這名在礦場上呆了十年有餘的親兵隊長不可置信的說道:“靈,靈虛境界?這麽年輕?”

猴子得意的笑道:“這還算不上什麽,等有空了給你講講我家大人的故事,到時候可別被嚇到了!”

理事堂二樓陽臺上,雲默將這十年來,大妖界、式微界以及魔域發生的事簡要的說了一遍,尉遲龍象一直在旁細細聆聽,沒有任何表。

雲默講話的時候,一直在註意旁這名戰將,他發現不管自己說什麽,這人的臉上都是一臉平靜,眼中也沒有任何緒波動,從始至終,這名十年前的傳奇戰將都一言不發,給人的感覺,仿佛是深山老林裏的一潭幽深古水。

難道戰將的心志都這麽堅定?雲默若有所思的看著尉遲龍象。

“沒想到僅僅十年時間,就發生了這麽多大事。”過了良久,尉遲龍象才輕聲說道,他緩緩吸了口氣,對雲默微微彎下腰去,“謝過雲宗主今搭救之恩。”

知道自己份和實力了還能這麽平靜的人,雲默還是第一次見到,見他這麽莊重,雲默也收起了輕松表,玩下腰去,沈聲說道:“尉遲將軍為我式微界正道人士征戰沙場十多載,應該雲默向您禮拜才是。”

等尉遲龍象站直體後,雲默才起腰,猶豫片刻,問道:“尉遲將軍,請問您將來有何打算?”

“十年來,我沒有一不想重整龍象軍,然而世事多艱,這一蹉跎就過了十個秋,留給我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。如果能夠回到式微界,大概我只來得及用手下這數十人親兵搭起一個粗糙架子。”尉遲龍象眼中終於浮現出了一抹痛惜之色,但這種緒很快就消失了,他的眼中又變成了古波不驚。

等的正是這句話!雲默心中一喜,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,沈聲說道:“將軍當年五大聖地陷害,而這裏面恐怕也有其他勢力的影子,小子說句大不敬的話,一旦將軍回到式微界,恐怕很難再有容之地啊!”

尉遲龍象雙眼一凜,打量著雲默,目光如同鋒利的刀子,哪怕以雲默如今的修為和心志,也不由得感到一陣壓力。

終於,尉遲龍象緩緩收回目光,看向西邊,那裏一片廣闊的平原,再往西便是函谷關,過了函谷關就是式微界,那裏是他的故土,是龍象軍曾經為之浴血奮戰的家園。

此生只有一敗的傳奇戰將終於露出疲倦之態,低聲說道:“這些事我如何會不知道?但又有什麽辦法呢?我到現在仍然只是一個開光境後期,恐怕這輩子也不能邁過那道門檻了。若論單打獨鬥,式微界有成百上千人能輕易將我斬殺。但式微界終究是我的故土,落葉歸根,哪怕是死,我也希望死在家鄉。”

“無根之木,無水之萍。”雲默感嘆說道。

尉遲龍象無奈的點了點頭,他有些想不通自己為何會對這個年輕人說這麽多話,還都是心裏話。

雲默伸出手,指向來來往往穿梭的衛營眾人,低聲問道:“將軍以為我的這些兒郎如何?”

尉遲龍象沈默片刻,說道:“雖然還比不上我的龍象軍,但都是一等一的精銳。”

到底有多自戀的人才說得出這樣的話?雲默嘴角抽了抽,清了清嗓子,突然問道:“那如果我將他們交給將軍……”

一陣寒意從旁傳來,雲默轉看向雙眼放著冷光的尉遲龍象,也不理會那刀子一樣的目光,繼續自顧自的說道:“糧草軍械資源敞開供應,而且全都是最好的,功法秘籍也會提供,最低都是地級功法。”

尉遲龍象的目光越來越冷,恍若寒霜。

雲默依然不加理會,繼續說道:“我會提供場地和安全,也會提供兵源。”他豎起三根手指,說道,“三年,三年時間,將軍能否再建一支龍象軍?!”

尉遲龍象的氣勢突然一變,如同山岳般向雲默壓來,但這種氣勢不是實力境界帶來的威壓,而是那種駕馭萬人霹靂天下的磅礴大氣,哪怕是半仙修為的雲默也不由得為之動容。

但雲默沒有退卻,就這樣一直盯著他,盯著這名傳奇戰將。

“原因?”沈默良久,尉遲龍象終於問道。

雲默松了口氣,能問出這種話,就說他並沒有嚴重的抵抗緒,說道:“將軍你回式微界,必定會受到排擠甚至是暗殺,在式微界,能夠護你的人不多,而我正好是其中一個。”

“不夠。”尉遲龍象搖了搖頭。

雲默微微一楞,說道:“我缺一名戰將,我有你想象不到的資源!”

“還是不夠。”尉遲龍象依然搖頭。

雲默沈聲說道:“你的仇,龍象軍的仇,我會替你們報!”

尉遲龍象轉就走。

雲默雙眼瞇了起來,冷聲說道:“我要贏得這場戰爭,讓式微界和魔域從此不興兵戈、再無戰事!”

尉遲龍象猛地停下腳步。

這名讓魔域恨之入骨的龍象軍統領轉過,輕聲說道:“如你所願。”

雲默一楞,然後大笑起來,尉遲龍象轉離開,腳步輕快,留下一句話:“龍象軍的仇,龍象軍自己報!”

雲默下了樓,見猴子蹲在門前臺階上不知在想什麽,於是走過去一點兒都不顧份的蹲在他旁邊,問道:“發什麽呆呢?”

猴子向旁邊挪了挪。股,沖那些親兵努了努嘴說道:“那些蠢貨,明明都餓的前貼後背了,卻還死要面子活受罪,楞是要呆在這裏保護他們的將軍,攆都攆不走。”

雲默笑了笑,說道:“龍象軍多大的威名,都是精銳中的精銳,怎麽在你口中,卻變成了蠢貨了?”

猴子撓撓腦袋,不過又覺得這動作有些像蠻牛,於是有些氣惱的放下手,回答道:“不吃飽肚子,哪有力氣保護他們的將軍?這些家夥不是蠢貨是什麽?”

雲默拍了他一巴掌,說道:“人家那是護主心切,倒是你小子,有時間在這裏看別人笑話,還不如去修煉,多一分實力,你這條小命就多一分保障。”

猴子嘿嘿一笑,腆著臉說道:“不是有大人在嘛!”

這是信任,也是責任,雲默心中暖洋洋的,但隨後又嘆了口氣說道:“以後的路還很長,我不可能永遠在你們邊的。”

聽聞這話,猴子立刻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容,一臉嚴肅的說道:“大人,不管是我還是蠻牛,以及整個衛營的兄弟,都不會拖大人的後腿的!”

雲默微怔,笑著點了點頭。

青管家帶著八歧一族的人風風火火來到了堰蒼山,這裏將是他們的臨時駐紮地。

馬車還沒到西門,老人就嫌馬車太慢,雙眼冒金光的跳下了馬車,撩起衣襟,如同一匹脫韁野馬跑了進去,一邊跑還一邊興奮的手舞足蹈:“魔晶,哈哈哈哈,魔晶,我的我的都是我的!”

看著青管家一溜煙兒從自己邊沖過,騎在戰馬上的劉老六錯愕道:“什麽魔晶?我怎麽沒看到?這老家夥,發什麽魔怔?”

歧山催馬過來,感嘆說道:“這就是堰蒼山啊?”

劉老六問道:“你知道這山?”

歧山不可置信的看著劉老六,說道:“有誰不知道堰蒼山啊,咱們用的魔晶,十塊之中就有一塊出自這裏。”

“哎喲!我的天,你怎麽不早說!”劉老六仿佛看到了無數魔晶在對他招手,狠狠的一鞭子抽在馬。股上,大聲喊道,“青老弟,等等,給老哥哥留點兒!”

劉老六財,是因為窮怕了,而青管家這麽激動,則是因為他作為雲默的大管家,知道手底下這將近一千人的開銷有多大,這些人每天光是吃喝拉撒睡,就要消耗數千枚魔晶的資源,一旦這些家夥修煉起來,特別是沒有了黑暗靈獸作為補充之後,完全就可以用花錢如流水來形容。

蠍子的人帶著那些礦工接替了東南西北四個大門的防衛工作,劉老六一行人進去半個時辰後,猴子派出去的十多名斥候踏著夕陽的餘暉回到堰蒼山。

大門關閉了,堰蒼山雖然依舊燈火通明,但這座山,已經換了主人。

也不知尉遲龍象對他的那些親兵說了些什麽,到了晚宴的時候,那些親兵一個個堆著笑臉,端著酒壇子往衛營的桌子上湊,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,衛營眾人雖然不怎麽待見這些龍象軍的殘餘,但也都接過了酒,咕嘟嘟的灌進嘴裏。

男人嘛,烈酒就是潤滑劑,更何況還是廝殺漢子,只要往酒桌上一坐,兩三碗酒下肚,頓時就絡了起來,然後喝上個一兩壇子,就開始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。

雲默一邊小口喝著酒,一邊笑吟吟的看著這些家夥借著酒勁耍酒瘋,正看得氣勁,就見到一個人搖搖晃晃下了桌子,來到墻角一邊放水一邊鬼鬼祟祟的看看周圍,見沒人註意到自己,就偷偷摸摸的摸出墻去了。

雲默雙眼微微瞇了起來,放下酒壇跟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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